“怎么样，感觉好些了吗。”
一边说着，夜鹭将刚热好的咖啡，送到了我的手中。
顺手接过瓶罐，没有客气，也没有礼貌的道谢。虽然很是感激夜鹭的好意，但此时的我，并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。
“受伤的又不是我，说是争执，倒不如说，是单方面的殴打，毕竟那个家伙，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对吧——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，但这就是事实。”
“是吗。”
“是，所以没有问题。”
轻轻地扣响手中瓶罐，我这么说到。
“嗯，如果真的没有问题，那就最好了——”
并且在下一刻，少女如是回应着。
无力的谎言就如同薄纸一般脆弱不堪，不费吹灰之力就会将其揭穿。
“狡辩也是没有用的，全部——都写在脸上了——”
“。。。。”
注视着少女的双眼，一时间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，或者说，还能说什么。
就在刚刚，高一实训的场地上，以我为中心引起了一场不小的波动。
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过于冲动，却还是在得知了墨的下落后，将心中的理智抛弃一空。瞬间激起的紧绷的神经，使我不由自主的迈开了自己的脚步。愤怒，恐慌的情绪充斥着每一寸肌肤，几乎从来没有如此不经大脑的行为，自己也知道，这并非什么值得夸耀的事。
“关雅昕，从入学开始至今，无论是理论课程还是实战机制。都以绝对的优势，压倒性的实力维持着年级第一称呼。如果能邀请这样的人进入学生会担任某一职务，无论是雅昕自己，还是井南一高学生会的权威，都将会更加的牢固。”
“对于吴昊来说，无论是对待自己还是对待他人都抱以严格的态度，从之前开始，就一直想邀请她进入这个团体。因此——也就是在上周，由于高三成员因学业而大批量的退出所举办的学生会迎新会议上，来自一年十七班的关雅昕，正式成为了我们的一员，虽然隶属于活动部的范畴，但也因为工作的缘故，我们之间一直都有来往。”
“蛮不错的女孩子，本以为是一个不太愿与他人接触的人，直到互相熟知后，才发现确实很适合做交心的朋友。正因为了解，所以——就算是刚刚比较严厉的呵斥，我想她也会理解的。毕竟，这就是我工作。”
“。。。。”
“那么话说回来，你是怎么认识她的——？如果我没记错，你刚刚有提到‘哥哥’两个字吧——”
“戚海的关家，不同于那些不入流的三等贵族，居住在井南，戚海这样的城市的人，就算是那些从未接触过家族字眼的平凡家庭，也一样了解关家有多么可怕的实力。更多的是在于他对于普通家族渗入的影响。不得不说，雅昕确实拥有着令人为之惊艳的天赋与才智，但她之所以在刚一入学开始就可以让所有人都熟知的原因，更多的，是因为她的身世。”
“戚海关家的长女，宗家唯一的子嗣。至少我认为，就算是相同的实力，拥有着这样标签的人与没有这种标签的人，所收到的效益，差别还是很大的。”
“。。至少看上去是这样，差别的话，肯定会很大吧——”
轻声地感叹，我回应着少女。
“那么，为什么。”
紧盯着的视线，此时的少女，正注视着我，一刻都没有离开，清澈的眼眸，仿佛可以将人看穿。
“抱歉，我没听懂你要问什么。”
“不——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———”
“那都没有任何。。。”
“如果你要敢说‘与你无关’之类的话，在你准备开口前，我就会揍到你满地找牙的，你知道，这种话，我说到做到———”
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推脱，没曾想过少女已经将我的想法看透。
生硬的驳回了本已悬停在喉咙中的话，精致的五官后修长的发梢正自然的垂下。有些严肃的表情，表明了少女此时的看法，这一次，少女并没有在说笑。
“引起了那么多人的视线，至少在工作中，我基本不会留有情面的，但你也知道，这一次，虽然影响很大，但我并不打算上报给学校。而最重要的就是，有些话，我还没有听到。就当是——我把你从那边‘救’出来的馈赠好了——你至少有两句话要和我说。”
“这算是委婉的劝阻吗，对于我的行为，亦或者，我接下来要做的事——？”
“既不会劝阻，也不会帮助，就像那时的你一样，而这，自然要基于你即将所要说出的话来决定。”
跨年友谊赛临近决赛的当天，我做出了一个另所有人为之震惊的举措。
背道而驰。
违背了所有人的意愿，坚持少女的抉择。
不顾回录尽损的危险所做出的决定。
而这件事最后的结果，也正如所有人所猜到的一样。
名为夜鹭的少女，也就是我面前的，此时与我对峙的少女，再也不允许使用回录。
并非完全的损坏，而是还留有一线生机。
所以只要不继续使用，就可以维持。
所以只要任何再一次的开启，就会丧失。
所以，哪怕是我，也用着同样的口吻，去警告着少女。
即便如此，无法再次使用回录，这也是不争的事实。
所以，哪怕是后续因修学之旅而耽搁的学分，都是以周围学生会的成员为主的人帮忙获取的。
而现如今的我，更如同一个罪人。
当同伴都了解了事实的经过，并报以理解的态度去面对时，依旧无法掩盖我的过错。
正因为我所做出的决定，才使得少女变成如今这个样子。
推波助澜的同时，却又不敢去面对这样的事实。
但这并非帮助，也绝非阻拦。
这只是，当我了解到少女的意愿后，所做出的决定。
所以，这也正是如少女所说的。
‘正因为自己选择的道路，所以才不会放弃’临近决赛的前一天，行走在医院的长廊中，我对少女说过的话语。不过有的，想出来的东西往往很美好，但当真的去面对这样的现实的时候，人性的脆弱却一览无余。荒诞的去追求所谓的真理，用尽一切，奋不顾身所追求的东西，当真的捧在手心时才发现，所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。
而夜鹭就是这样的少女，而我，在明知道做错的情况下，依旧选择去站在她的身边，心中怀揣着无数冠冕堂皇的话，然后选择去推崇她。
并且此时的，在我面前的少女，也想着用同样的方法来推崇我。
相同处境的人会对同样身处这种地步的人抱有怜悯之心，就像是在怜悯自己。
我本是知道的，这些。
“该去做的还是会去做，即便说出来也不会差之分离。”
“是的，当然。”
“更何况，这种事，你并不了解——”
“也正因为我不了解，所以才要去聆听。我不想知道你的经过，也不想去判断到底谁对谁错，但我会依此来判断，我是否要阻止你这样做，并且对此，你没有商量的余地———”
轻靠在一旁的台阶，少女继续说道。
“无论什么事，也无论他人怎么看待。名为关海的男生，曾经选择相信我，在与他人的目光大相捷径的时候，相信着我的坚持。哪怕结果确实让人觉得可惜，不过也没有什么可内疚的，至少对于我而言，这样的结局，已经最好不过了。”
虽然如此，但这本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。
而且在我看来，这本就是逞能的另一种表现。
又有谁拥有着神明的毅力与超人般的身躯，日以夜即，追逐的脚步也因此变得憔悴不已。
“没有理由的牵扯进我的生活，那么这一次，我也同样会这么做——”
“夜鹭。”
轻轻呼唤着对方的名字。
抱歉。
这是此时此刻，我唯一想对夜鹭倾诉的话语。
可以感受到少女因担忧而焦急的内心。
所以，我才要道歉。
因为在下一刻，我就会辜负这份心意。
“为了自己挚爱之人甘愿放弃自己的所有，这是只有像名为夜鹭这样的女孩才会做的事，奋不顾身，并依旧坚持。至少——不会在我的身上出现，你正在用着你自己做事的准则去衡量我，你要知道，我与你，本就不是同一类人。名为关海的男生的血液里所流淌的早已定性，并且，不存在这样的品质。”
这是我自己的事情，所以也清楚到底有多危险，我不希望因为我而牵连到我身边的人。
“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些——”
“一班那边已经走掉了，我也该回去了，谢谢你肯陪我聊这么久，现在的，已经好多了。”
“关。。关海——！等一下——！”
“刚刚的事，多亏了你解围，不然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。。。总之，谢谢了。”
没有理会少女的呼喊，继续向前迈进。
“对了，还有一件事——”
像是想到了些什么。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“那个家伙，最近怎么样———”
“。。？”
“陌歆啊，陌歆，这么问的话，肯定是再说她吧——”
“怎么突然间问这种话。。”
话题的突转，此时的少女，还没来及反应过来。
“那么。。回答呢——？”
“什么嘛，明明不肯回答我的话，态度却这么强硬———”
“。。。”
“欸。。还是老样子啦，没什么变化———”
虽然细微，但我有注意到，当谈论到对方时，流露在夜鹭面容上短暂的微笑。
“。。是吗，那就好。”
轻声的回应，轻声到这样的距离，少女都未必可以听到。
轻声道哪怕只有一丝寒风的喧嚣，就可以掩盖刚刚所发生过的争吵。
而这个回应，并不是给别人，只是给我自己的。
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，此时的我，不打算再过多的逗留。
“那么，再见了———”
已经好久没有做出的动作，所以才会略显生疏。
缓缓地从口袋中伸出右手，向后轻摇，然后缓缓地划过空中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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